律师凯｜售货源

1

夜幕渐渐笼罩在城市的上方，冬风凛冽地吹刮着，扑在脸上生疼。

王俊凯向手心哈了口气，搓了搓手，手却还是冰冷，说实在的，王俊凯心里也凉凉的。

自己毕业以来的第一次官司就这样败得彻底，他不甘心，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这样狼狈。父母说过他太争强好胜，早晚吃亏，但他不信，优秀的自己怎么会败。

结果真的败了，败在了自己的第一仗。

王俊凯整个人现在都萎靡不振，自己学了四年有屁用！嗯…突然想喝点酒，虽然不会喝，但不是说借酒消愁吗…

快到家了，旁边有家便利店，王俊凯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啧，暖气好足。

2

在柜台里坐的是一个看起来与自己同龄的男孩，正在逗一只小泰迪玩。小泰迪见了生人，正呜咽着往男孩怀里钻。

“嘟嘟不怕啦…”男孩的语气有些无奈，又抬起头来脆脆地冲着王俊凯喊了一句，“欢迎光临！不好意思哈，嘟嘟还不习惯。”

王俊凯顾不上也没心情理他，径自到冰柜前拿酒，男孩也不尴尬，低下头兀自又逗弄嘟嘟。

“没有冰镇啤酒吗。”王俊凯的声音明显地低沉。

“现在是冬天啊。”嘟嘟在一旁也嗷呜了两声。

“冬天就得没有冰啤？”

“额反正我们这里是没有，冬天喝太凉对胃不好，喝常温的吧。”

“管的挺多啊。”王俊凯一边说着，却还是一边从货架上提下两瓶啤酒拎到柜台结账。

“没有，”男孩放下嘟嘟，拿起扫码器，“只是提醒一句，身体是自己的，还有，自己喝闷酒的结果只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，对自己好点没什么不对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自己喝。”王俊凯掏钱包的动作停滞了一下。

“直觉。”男孩勾唇笑了笑。

“你又不是女人有第六感，这么有自信？”王俊凯莫名被眼前这个男生感染地没刚才那么心塞。

“学心理学的人的自信。”男孩将啤酒装好，收起王俊凯的钱，认真地看着王俊凯的眼睛，似乎能洞察一切。

“看你大学才毕业吧。”

“的确，打算明年考研。”男孩一边说着一边揉揉嘟嘟毛茸茸的小脑袋。

王俊凯的好奇心顿起：“那你现在是在打工？”

“不算，今年错过了考试，也闲得没事干，所以边复习，边来帮亲戚看店。”

“我叫王俊凯，认识一下吧。”王俊凯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的名字。

“你好啊，我是王源。”男孩笑得眉眼弯弯。

或许，是因为他挺有趣吧。

3

今天嘟嘟生病了，王源觉得可能是店里的暖气太足，外面又下了雪，温差太大，自己都险些感冒，更何况是小不点的嘟嘟，所以没有带它来店里，只是一个人抱着书看。

书上的字密密麻麻，看得王源心烦意乱，嘟嘟还在家里，也不知道好点了没，又没人照顾，晚上看来回去之后得带它去打点滴了。虽然临走的时候把它的小窝挪到了暖气旁，又捂了厚实的毛毯，还是不放心。

店里的人不算多，但是稀稀拉拉总有人来，王源也走不开，只能焦心地等着关门的时间。

门上的风铃又响了起来，冷风也随着挤进了温暖的空间，王源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。

“欢迎光临。”虽然正在伸懒腰，王源还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。

“看店很无聊吗。”熟悉的声音带了玩味。

“啊是你啊。”王源整理了下衣服重新坐正，“不无聊啊，今天买什么。”

“咖啡。”王俊凯靠在收银台上，晃了晃手里的咖啡罐。

“有好事吧，”王源娴熟地扫码，有新案子要熬夜？”

“对啊…诶你怎么知道…”

“直觉啊。”男孩抬起头，眼里有狡黠的星光。

“你又来，”王俊凯笑着吐槽，“今天雪这么大，你不早点回去？”

“喂我说认真的呢。”王源似乎不满王俊凯以为他在玩闹的态度。

“好好好，你很认真。”王俊凯笑着摸了下王源毛茸茸的脑袋，就像摸嘟嘟的一样。

那是王源第一次见王俊凯笑，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，很可爱、也很惊艳。王源看得有些呆滞，甚至没意识到王俊凯的摸头行为。

“嘟嘟呢。”王俊凯收回手之后一时有些尴尬，生涩地岔开话题。

“生病了。”提起嘟嘟，王源眼里的星星黯淡了，垂眼抠弄手指。

“很严重吗。”王俊凯想起那么可爱的小不点生病了，一向对小动物无感的他也有些揪心，眼前王源的反应也让他心疼。

“嗯…等我回去之后带它去打点滴吧。”

“雪这么大肯定没什么人来了啊，你赶紧回家照顾嘟嘟去啊。”

“这样不太好吧…”

“你不是帮亲戚看店吗，早走一天也没什么的吧，说一声就好了，赶紧回家吧。”

为什么那么着急？

王俊凯还拿着有厚厚文件的公文包，手里还有刚买的两罐咖啡，就这样靠在收银台上看王源抱歉地给亲戚打电话，看得出了神。

挂了电话，王源急匆匆地将大衣套上，拿上店门的钥匙，奇怪地看着王俊凯：“你还在这干嘛？”

王俊凯愣着神，被一喊，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：“啊没有，等你呢，雪天路滑，不好走。”
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…”王源嘀咕着锁门，“我家很近呢…”

“在哪？”

“前面那个小区啊。”

“哦那正好一起啊。”

4

还有三天开庭，王俊凯更是没日没夜地工作，挑灯夜战成了寻常事。第二次，他不想再体会到滑铁卢的滋味。

不成功，便成死人。

王俊凯对自己狠，不喜欢给自己留后路，坚持他认为对的，撞南墙了就把南墙推了，见了棺材就拖着棺材走，不能认输。

不管怎么忙，每天王俊凯还是有一项必修课——去便利店买咖啡。

“咖啡因对人真的不好，你每天还喝两罐。”王源一边扫码一边碎碎念。

“每天念一遍老烦的咯。”王俊凯蹲在地上逗嘟嘟，偶尔抬头抱怨一句。

“烦个鬼啊，我一学心理的天天跟你念养生都不烦。”

“过这一阵就好了。”

“还每天跑下来买，不冷啊，干脆搬一箱回去好了。”

“哪有你这么促销的。”

气氛突然安静了，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。

捂得严严实实的嘟嘟突然打了个喷嚏，王源赶紧过去把衣服裹得更紧，还套上了靴子。

王俊凯就默默立在旁边看着。

王俊凯，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。

王源，我不敢确定你心理是怎么想的，我只是律师，不是心理专家。心理学你不是很好吗？应该明白吧。

5

一切顺利。

人生赢的第一场官司，王俊凯迫切的想与人分享胜利的喜悦。

拿起手机，潜意识就给王源发了短信。

——成功了。

——恭喜。

几乎是秒回，但不冷不淡的两个字让王俊凯有些失望，不过转念一想，人家王源跟你什么关系，难道为你欢呼雀跃吗。

王源收到短信时，一时有些犹豫，回什么？惊喜？激动？自己反应太过真的不会让他觉得怪异吗？毕竟…人家不一定怎么想自己呢。

那就——恭喜。

6

寒冬过去了，王源脱下了厚厚的羽绒服，王俊凯出店时也没那么痛苦，嘟嘟脱下了小靴子，活蹦乱跳。

“为什么咱俩总是在我工作的地方见面？”

“难道你想在我工作的地方见？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有什么案子我帮你。”

“我要告你！”

“我以为你会请我当你的辩护律师。”

“告你偷了我的心，我的心都被偷了，案情是不是很严重，犯罪嫌疑人？”

“你的心理学看来不算好，真的考得了研？”

“什么意思…拒绝吗？”

“连我的心都看不透，怎么做我男朋友，蠢兮兮的，被人拐了怎么办。”

傻，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喜欢我，但我第一次那么不相信自己。

Fin。